第一章 糊穿地心的废物
天色已经很晚了。
谈了三个小时的合同还是没有谈好，却亦繁听着对面挺着将军肚的副台长说话，耳朵都快要听出茧了。
“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可能是办公室太闷了，却亦繁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出来透气。
结果前脚出门没多久，后脚就被人跟了上来。
“胡台长，您也出来透气了啊？”
“却亦繁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你想复出想要资源，可以但是有条件！”中年男人的油腻体现再胡统业的脸上，甚至字里行间。
却亦繁忍着恶心，揣着明白装糊涂，“胡台长知道，我这人向来没什么上进心，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强求。”
“都选择当婊子了，还立什么牌坊？”胡统业没什么耐心了，这三个小时，他明里暗里都说明白了。
只要却亦繁跟他一段时间，从今往后杨桃台的各个综艺节目他都能安排。
结果却亦繁一直装傻，经纪人梁卓宁也跟着后面装糊涂。
“你这次出专辑的机会，不就是梁卓宁跟郁容郅睡来的，花了大钱给你营销，给你回购，最后还是被出道三个月的新人吊打。”可能是气急了，胡统业也不要什么风度了。
“这些跟您有什么关系？”却亦繁要是愿意接受这种潜规则，早他妈大爆了。
胡统业不气反笑，“我说却亦繁你也真是个奇葩，自己不愿意跟人睡，就让好朋友兼经纪人跟人睡，为自己换资源。”
放你妈的屁！却亦繁想破口大骂，但是不能彻底把脸撕破。
你们这些渣渣，梁卓宁的感情你们知道个屁，要真是那样。
他妈的，他至于现在糊成这样？
“你别以为有梁卓宁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想对我的艺人做点儿什么？”梁卓宁看胡统业也借口出了会议室，就觉得事态不对。
果然，事不出所料。
“这个综艺节目不适合却亦繁，咖位太小，赔本买卖。”梁卓宁背后有郁氏撑腰，胡统业不好为难梁卓宁，但是资源是不会给的，言下之意就是，合同签不了。
梁卓宁脾气暴躁，马上就翻脸了，“那胡副台长，您之前三个小时脑子是处于停机的状态是吗？”
“梁卓宁，你不就是仗着郁容侄！”
“您还真说对了，我就是靠着郁容侄，谁让他愿意睡我，不服你去找郁氏集团评理。”梁卓宁从来不怕这些言语，甚至学会了如何用这种伤人的话去反击。
“你！”
“亦繁我们走。”
……
这么一闹，结果可想而知，又一个资源糊了。
这四九城的晚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亦繁作为一个艺人，站在大马路牙子上，估计都不会被人认出来。
“你饿吗？”却亦繁盯着梁卓宁，双眼迷离还带着恍惚，“我饿的不行了。”
“你就知道吃，你能不能有点儿事业心，佛的跟什么似的，但凡你拼一点儿，就不会受今天这种委屈！”梁卓宁瞪着却亦繁，一肚子气撒不出去。
“你听见那个死胖子说的了没有，老子花了那么多钱，把你捧到音乐榜第一，结果骆相濡一首单曲，就把你踹回锅底了。”
“我也不想啊。”却亦繁也觉得委屈。
最近娱乐圈不管是新闻还是社交平台，谈论最多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骆相濡。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微博热搜榜上挂着，无数少女被他圈粉，各个营销号大V也都在转他的视频，有黑的，也有夸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艺人一红就有人去挖黑料，挖艺人以前的黑历史。
可是这位新一代国民偶像真的是没有任何黑点，家世清白，父母据说是大学老师。年龄才18岁，就被挖出了一些小的时候校园表演的视频，然后又圈了一大波粉。
用圈子里的话来说就是新一代的流量小生诞生。
人家要流量有流量，挖污点没污点的，实力还好，人气高，却亦繁有什么办法？
又是白忙活了一天，却亦繁知道梁卓宁生气，赶紧讨好，“你去我哪儿，我给你做饭吃。”
“现在知道讨好我？走了，快饿死了。”
吃饱喝足以后却亦繁无事可做，没有通告可以赶，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着热门综艺，跟前播放的这一期嘉宾就有骆相濡。
“却亦繁，你到底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一声气恼的质问打断了却亦繁的游神。
梁卓宁越想越觉得当初选择来带这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发专辑公司前前后后公关花了多少钱，请水军花了多少钱，专辑回购花了多少钱。你要不是这张脸是纯天然的给公司省了不少钱，你以为公司高层吃饱了撑得在你身上拿钱打水漂。”梁卓宁这话说的是真实难听，但也都是事实。
十年前却亦繁出道的时候人气不比现在这个怪物新人差，当时也是全国少女追捧，而且那时候却亦繁才15岁。
选秀节目出道，因为年纪小长的漂亮，实力不差也有天赋。却亦繁是节目里最火的那一个，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萧若水肯定是第一名出道。
结果他半路退出比赛，签约了郁氏娱乐说想去国外学习两年。
当时梁卓宁劝他，让他不要这么干。
因为现在的人气简直就像泡沫一样脆弱，你却亦繁只要消失在观众视野里三个月，就会有下一个王亦繁，李亦繁出现顶替你的位置。
你只有留在娱乐圈不停的露面，没有作品，没有能力都没有关系，公司会给你包装，会给你公关。
死死的圈住粉丝，圈住他们的钱就可以了。
却亦繁不听，他坚持去了国外，可想而知回来以后，等着他的粉丝少之又少。当年参加同一个节目的其它几位已经锋芒初露，公司营销加上粉丝买单，成功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而后的几年，却亦繁依旧低头创作，公司前脚为了给他操热度制造绯闻，后脚他就自己辟谣，公司接的商演他也不去。
娱乐圈从来不缺好看听话的孩子，后来公司慢慢的放弃了却亦繁。
如今却亦繁25岁，已经出道十年了。微博粉丝才50多万，其中有多少是公司买的僵尸粉却亦繁自己都不知道。
这次他发行的出道十周年专辑，也是梁卓宁求郁安郅求来的。
为了防止却亦繁发歌秒下榜，梁卓宁千挑万选选了个避开所有流量艺人发专辑单曲的时间，公司花了钱，也回购，买了热搜。
把却亦繁专辑主打推到了第一名，结果这榜单榜首位置还没有呆到三天，这已经查无此人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这个骆相濡的歌我听了，是很好听啊。”却亦繁不以为然，用饭圈专用语他本来就糊啊。
数据都是假的，秒下榜也是正常。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亦繁，今年八月份你合约就到期了，就现在这个样子，公司不会跟你续约去别的公司都不见的有人会要，就算要你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你真的甘心你自己一肚子才华就这么埋没了吗？”梁卓宁是心疼却亦繁的，这人太一根筋儿了。
可是现在的娱乐圈不比以前，实力没有流量来的实在。没有流量再好的实力都是白瞎。
却亦繁怎么可能甘心。
活在梦里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你知道你为什么秒下榜吗？明明公司给你花了那么多钱，挂热搜这几天也有路人粉去听，但是你还是查无此人。”
这个却亦繁真的不知道。
“因为这个骆相濡的出现，让其他流量小生的粉丝把他当成了假想敌，觉得他会威胁自家爱豆的地位，所以她们在给她的爱豆做数据。一天24小时不停的听他的歌，让他爱豆哪怕半年前发的歌，一天之内秒回前20。而现在的金主，看的就是这些数据。”饭圈的这些套路，梁卓宁作为一个在娱乐圈泡了十二年的经纪人看的太透了。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答复。如果我真的跟郁容侄生气，给你争取几个资源还是可以，机会我给你了抓不抓是你的事。”说完梁卓宁外套一拿就走了。
梁卓宁走了以后却亦繁也没什么表情，就好像那油盐不进的芋头，梁卓宁这么多吐沫钉子都喂了狗。
直到电视屏幕上。
主持人在节目快问快答的环节问，“小骆你最喜欢的娱乐圈前辈是谁？”
骆相濡没有任何思考，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回答，“却亦繁！”
这个回答让主持人一脸懵逼，先不说骆相濡没有按节目台本走，这回答的人是谁？主持人都不知道。
“那小骆最喜欢的歌的是什么？”另一个主持赶紧出来救场，问了另一个话题。
“《像雨一样靠近》！”
“还是那个却一凡的吗？”主持人面色有些难堪。
节目组甚至连却亦繁三个字都打错了，就这一瞬间却亦繁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开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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